— 咸鱼煮鹤 —

【Drarry】枯萎 04

我也不知道这几天是什么精神力量在支撑我日更=。-

明天就没有更新了,我要出去浪!

祝大家国庆长假快乐!中秋节快乐!(づ ̄ 3 ̄)づ么么哒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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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4 我愿杀戮

那个美丽的星夜之后,哈利感到他的生活在一步步踏上正轨。他当然还难以入睡,但他有了解决问题的方法。他可以让天花板变成一片虚无,在月光或星光的抚慰下沉入短暂的睡眠。每当他因一点小事快要变成好斗的公牛,只要能想想那个被星星填满的客厅,想想德拉科安静的背影——他的头发是怎样散落在扶手上;他的呼吸是怎样融入不存在的夜风;他消瘦的脊背就像永恒的大理石雕像,永不消失永不坍塌——于是哈利就会安下心来,像一堆渐渐熄灭的干柴。

有时候,他会想把自己的脸颊贴在那一节节凸出的脊梁骨上。这念头有点好笑,哈利没告诉任何人。

心理医生说,陪伴是重要的一环。

布莱克老宅终于显得不那么空了,这一方面要感谢德拉科的存在,另一方面要感谢德拉科做的事。从他们重新开始说话之后,这座寂静的大房子里就陆陆续续出现各种各样的声音,就像布莱克老宅苏醒过来伸着懒腰,关节啪啪作响。哈利做早餐时,德拉科就穿着睡衣在一门之隔的餐桌上煮咖啡,咕噜噜的声音和煎蛋滋啦啦的声音互相呼应。哈利离开时,德拉科已经取来新的《预言家日报》,坐在沙发上将它翻得哗哗响……这些都是一天中最美好的部分。而到了半夜,哈利偶尔会被德拉科的尖叫惊醒——一直都是这样,他的噩梦没有丝毫改善。哈利起身抓件旧T恤,一边往身上套一边走到德拉科门口。往往这段时间已经足够门板另一边的金发男人平静下来。

他敲门,问:“德拉科?你没事吧?”

德拉科就会用那种刻意伪饰过,但依然在颤抖的声音回答他:“没事,不要进来。”

他在撒谎。哈利心知肚明。

另一方面,作为布莱克老宅的现任主人,德拉科终于开始做些分内事了。也有可能他终于无法再忍受灰暗的色调和破洞的地毯。他邮购了一些家具,比如新墙纸、新摆件。遇到猫头鹰送不来的商品,他就会亲自去对角巷买。在做了好几个月的宅男后,德拉科终于开始出门了,这事儿足够哈利放上三天三夜的韦斯莱烟花好好庆祝。

如果德拉科出门不会遇到麻烦的话。

赫敏急匆匆地走进来,那头蓬松浓密的棕发快从发网中脱落,在脑后一颤一颤。“哈利,我刚刚看到马尔福被带进了审讯室。维克多指控他在对角巷使用了黑魔法物品。你们住在一起,所以……我想应该告诉你。”

哈利腾地站起来:“维克多?那个母亲和妹妹都死在食死徒手里的维克多?”

赫敏点点头,脸色有些苍白。

情况对我很不好——这是德拉科唯一清楚的事情。至于其他,德拉科就糊里糊涂了。他只是走在对角巷上,如果他知道如今的法令已经不允许手臂上有黑魔标记的人上街了——那么他会好好待在家里的,哪儿也不去。那个留着络腮胡的青年傲罗,好像是叫维克多?他的眼神令德拉科作呕。当他押着他进入审讯室时,就像一个捕到了狡猾狐狸的伟大猎人。他坚称自己巡逻时佩戴的黑魔法感应器有强烈反应,而那时德拉科正好从他身边经过。

这家伙说的话都是垃圾!但他是傲罗。德拉科冷笑:瞧他说过什么?现在的傲罗队伍就他妈是一群疯狗。这群疯狗拿走了他身上纳西莎的魔杖,拿走了他从对角巷买来的金鱼和鱼缸,搜过他的身,然后将他扔进逼仄的小房间,用强光照他的脸。

德拉科再次开始神游,他感到自己回到了审判席上。事实上,维克多问的问题也和那没什么区别。

“你真的从未杀过人吗?”

“除了暗杀邓布利多,你还为伏地魔做过什么?”

“你是什么时候成为食死徒的?成年之前还是成年之后?”

……

德拉科拒绝回答这些废话。这世上没有完美的修辞,如果他有罪,那就只有开口说话这一条罪状。缄默是罪人唯一的选择。

“杀人”这个字眼的出现频率过高了,德拉科不禁开始重新拷问自己:你为什么不能杀人。他的意识被割裂成两半,一半以沉默应付着强光和傲罗,另一半则面对着一张苍白、惊恐、冷汗涔涔的脸。她在他的魔杖下颤抖,眼底流露出令人心碎的祈求。

这只是一个卑微的泥巴种——杀了她,杀了她!

他的手颤得比他的猎物更厉害。

德拉科在那一刻什么也没想,他用不出索命咒,脑子一片空白。事后,当他捂着剧烈疼痛的眼睛蜷缩在床上时,他想起一只美丽的小鸟。不是被他送进地狱的那只,而是在更加久远的过去,被他送进天空的那只。迷糊的翠鸟,飞进他的卧室。要抓住它可太容易了,只要偷偷用父亲的魔杖施一个简单的小咒语,他就能很轻松地将它握进手心。然而,当翠鸟那温暖的小小心脏在他掌心跳动时,生命滚烫的力度和惊人的脆弱使他无比恐惧。年幼的德拉科没有感受到“掌控”所带来的,烈酒般的权力,他只是恐惧。他放飞了它,直到绿色的尾羽消失在蔚蓝的天空,才长长舒了一口气。

德拉科本来已经忘了这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当他再想起来时,他第一次,产生了后悔的情绪。

悔不当初。可德拉科已经完全了解自己软弱的个性,他明白即使再给他一次机会——无论是回到那个泥巴种面前,还是回到那只翠鸟面前,他依然做不到斩断生命的线。

邓布利多这个老疯子,总是该死的正确!德拉科多希望他也能错一回!

就在审讯因他的不配合完全陷入僵局时,房门被撞开了,一头凌乱黑发和一双火星四溅的绿色眼睛冲进审讯室。

德拉科心中,某个完全置身事外的角落懒洋洋地鼓起掌来:道具都准备好了,我们的大英雄终于出场了!噢,可怜的小罪人,你会被拯救的。死死拉着救世主的衣角吧,就像拉着一截蛛丝,从地狱里一厘厘往上升——真是幸运的孩子。

哈利在冲维克多大声吼叫,然后维克多情绪激动地吼回来。他们争得面红耳赤,德拉科发现格兰杰就站在门外,目光担忧。于是他歪着头,冲她微微一笑。不带感情地。

直到哈利再次说出那句话,不是在法庭上那样冷静的语调。

“他从未杀过人!”

振聋发聩。

“他是被逼迫的!”

掷地有声。

德拉科那仿佛湖面结冰的漠然破裂了,无垠的悔恨卷着滔天怒火从德拉科的心脏冲上大脑!他恨哈利这副理所当然地样子,将他的软弱和错误作为他纯洁的证言!救世主永远不知道因为这份“纯洁”,他究竟失去了什么!

他张开嘴,一连串恶毒的咒骂就要脱口而出——赫敏进来了,打断了他,也打断了哈利和维克多毫无意义的争论。

“维克多,你们没有问出结果,也没有任何马尔福使用了黑魔法物品的证据。”赫敏大概是在场唯一冷静的人,这博取了德拉科的一点好感。“按照规定,只能拘留他二十四小事。我想哈利愿意为他保释,是吗?”

哈利点点头,瞪了维克多一眼。

“我去办手续。”他离开了,赫敏紧随其后。

维克多颓败地坐回椅子上,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卷烟点上。德拉科没动,隔着桌子,和他大眼瞪小眼。维克多将烟盒甩到他脸上:“看什么看!得意吗?再一次从傲罗手中逃脱?”

德拉科按了按被砸中的颧骨,声调平静:“你不适合当傲罗。”他站起来:“我可以走了吧?请把我母亲的魔杖还给我。”

维克多敏锐地从这句陈述中捕捉到了鄙夷的潜流,他冷笑一声:“我清楚你没有杀人。杀过人的人,眼神是不一样的。但我还是要把你送进阿兹卡班,知道为什么吗?就是因为有你这种人!你这种没骨头的懦夫臣服在伏地魔的脚下,才会壮大他的声势,滋养他的野心。没杀过人又怎样?你只是懦弱到不敢念出索命咒!你是有罪的!我会抓到你,你等着。”

德拉科猛地回过身,手掌拍在桌上,居高临下恶狠狠地望着维克多。

他的眼睛突然很像那些杀过人的人了,维克多不由自主捏紧了他的魔杖。德拉科说话了,他耗费一下午都没撬开的嘴巴吐出凉丝丝的威胁。

“我真希望我杀过……”这个小食死徒的脸庞苍白如纸,眼底微微泛着红光:“我宁愿我杀过你们这些泥巴种……肮脏的下流的东西!我真的希望我曾经杀过!”

维克多往后缩了一下,咽了口唾沫。

“德拉科……?”

德拉科回过头,哈利捏着一张表格站在门口。他的眉毛皱着,瞳孔微微张大,看起来既疑惑又愤怒,还有点脆弱。

他听到了。

德拉科的手指冷得像块冰。

维克多挑起眉毛,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梭巡。然后他笑了,下流得很:“波特先生,你可以带走你的……朋友了。听说你们住在一起?”他将纳西莎的魔杖递给德拉科。

德拉科冷冷道:“与你无关。”

他们从哈利办公室里的壁炉回到布莱克老宅。他不想交谈,将鱼缸和金鱼放在桌上就想回卧室。但哈利叫住了他。

“你没事吧?德拉科?”

“没事。”德拉科轻声回答。

他在撒谎。

哈利上前两步,这次他不准备仅仅站在门外。

“你为什么要说那些话?你不是这么想的对吗?你不想杀人。”

这次德拉科能够清晰地看见哈利眼底那抹脆弱了,非常清晰。他的心脏揪起来,酸苦的柠檬汁从心头浇下。

“如果我说,我就是这么想的呢?”德拉科心里那个完全置身事外的角落在为他的坦白喝彩。“你要把我送回阿兹卡班吗?”

哈利的嘴唇哆嗦着,指关节被他捏得劈啪作响。为了自己挺秀的鼻子,德拉科不动声色地拉开了和哈利之间的距离。他从来不知道,他可以冷漠到这种地步。

“辩护、同居、保释。”德拉科扯扯嘴角:“你做的太多了。波特,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?满足你那颗和邓布利多一脉相承的好心,让我跪下来为你歌功颂德?还是为了我母亲?我告诉你,我不需要照顾了!真正需要照顾的是你,你就像只情绪不稳定的炸弹,谁知道你什么时候会爆发?会像个疯子一样哐哐哐砸我的门?”

德拉科声音不大,可哈利觉得自己耳膜都在痛。他不自觉地退后半步,德拉科立刻欺压上来。

“还是说,你想要我的屈服?想要我臣服在格兰芬多式的乌托邦幻想下,受你们骑士精神的洗礼,重生为一个纯洁无暇的小天使?张着小嘴傻呵呵地在新世界欢笑?让你失望了,波特。”

“不……我……”哈利垂下头,不知道为什么会发展成这种乱七八糟的样子。德拉科深吸一口气:“你想要什么?

“我不知道。”哈利摇摇头:“我不知道。”

他曾经以为,只要德拉科得到了公正的审判,他就会满足。后来他以为,只要德拉科的生活能够继续下去,没有辜负他对纳西莎的承诺,他就会满足。

但没有这么简单……他和德拉科之间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。

德拉科转头就走,把房门甩出“砰”地一声。

金鱼游曳在新换的鱼缸里,隔着玻璃观察着外面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。哈利站了一会儿,也将自己关进房间。他的卧室不大,窗户半掩,瑰紫晚霞渐渐被拥入夜色。各种微小的声音突然变得刺耳又吵嚷:时钟一格一格,永不停息;窗帘在夜风的吹动下窸窸窣窣;浴室里那个还没修好的水龙头滴滴答答……

房屋寂静得如同坟墓。又空又大。

突然,哈利听到脚步声。

德拉科出来了。

行李箱在楼梯上磕磕碰碰。

大门打开。

他走了。

布莱克老宅死了。


TBC

请大家相信这个拽。他真的不渣!

他只是有病。(喂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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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7-09-3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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